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栾见子重之旌，请曰：“楚人谓夫旌子重之麾也，彼其子重也。日臣之使于楚也，子重问晋国之勇。臣对曰：‘好以众整。’曰：‘又何如？’臣对曰：‘好以暇。’今两国治戎，行人不使，不可谓整。临事而食言，不可谓暇。请摄饮焉。”公许之。使行人执榼承饮?，造于子重，曰：“寡君乏使，使御持矛，是以不得犒从者，使某摄饮。”子重曰：“夫子尝与吾言于楚，必是故也。不亦识乎！”受而饮之。免使者而复鼓。

旦而战，见星未已。子反命军吏：“察夷伤，补卒乘，缮甲兵，展车马，鸡鸣而食，唯命是听。”晋人患之。苗贲皇徇曰：“搜乘补卒，秣马利兵，修陈固列，蓐食申祷，明日复战！”乃逸楚囚。王闻之，召子反谋。穀阳竖献饮于子反，子反醉而不能见。王曰：“天败楚也夫！余不可以待。”乃宵遁。晋入楚军，三日谷。范文子立于戎马之前，曰：“君幼，诸臣不佞，何以及此？君其戒之！《周书》曰‘唯命不于常。’有德之谓。

注释

?榼：盛酒的器皿。

译文

栾望见子重的旗帜，便请求说：“楚国人说，那面旗帜是子重的帅旗。他恐怕就是子重了吧。过去我奉命出使到楚国，子重曾经问我晋国的勇武体现在哪里，我回答说：‘喜好整齐，按部就班。’又问：‘还有什么？’我说：‘临事镇静。’现在两国交兵，不派使者，不能说是按部就班；临阵就说话不算，也不能说是镇静。请让我派人送些酒给子重吧。”晋侯同意了，栾派出使者拿了一壶酒，送到子重那里，说：“敝国人手缺少，让栾拿矛当侍卫。他不能来犒劳您的部下，因此派我前来送酒。”子重说：“他老人家曾经在楚国跟我谈过楚国好整以暇，今天送酒一定是这个原因。他的记性真是太好了！”接过酒来喝了，放走使者，又重新擂起战鼓。

从清早开战，到星星出现的时候还没有停战。子反命令调查受伤的人数，补充战士，修整盔甲武器，排列战车马匹，鸡叫的时候就开饭，唯主帅的命令是从。晋军都在担心。苗贲皇通告全军说：“修理战车，补充士兵，喂饱马匹，磨快武器，整顿军阵，巩固行列。饱餐一顿，再次祈祷，明天再战！”故意放走了楚国的俘虏。楚王听了俘虏的报告，连忙叫子反来商量对策。穀阳竖献酒给子反，子反喝醉了，不能来见楚王。楚王说：“这是上天要让楚国打败仗啊！我不该再待下去了。”于是楚军就连夜撤退了。晋军占领了楚军的阵地，把缴获的粮食吃了三天。范文子站在军队前面对晋侯说：“您还年轻，臣子们又没有才能，又怎么能得到胜利呢？希望您要时刻保持警惕啊！《周书》上说：‘天命没有固定不变的。’意思是说，有德的人才可以享有天命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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