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：“近来妄念也觉少，亦觉不曾着想定要如何用功，不知此是功夫否？”

先生曰：“汝且去着实用功，便多这些着想也不妨，久久自会妥帖。若才下得些功，便说效验，何足为恃者？”

所恃：依靠。

有人问：“近来我觉得虚妄的念头也少了，也觉得不曾想过一定要怎样用功，不知这算不算功夫？”

先生说：“你尽管去踏实用功，即使有这些想法也无妨，久而久之自然会恰当稳妥。如果刚刚下了一点功夫，就讲求效果，怎么能够依靠得住呢？”

一一九

一友自叹：“私意萌时，分明自心知得，只是不能使他即去。”

先生曰：“你萌时，这一知处便是你的命根。当下即去消磨，便是立命功夫。”

有位朋友感慨：“当私欲萌生时，我自己心里清楚地知道，就是不能马上除去它。”

先生说：“私欲萌生时，你能知道，这一点就是你的命根子，也就是你的良知。当时立即消除它，就是立命的功夫，也是致良知的功夫。”

一二〇

“夫子说性相近者，即孟子说性善，不可专在气质上说。若说气质，如刚与柔对，如何相近得？惟性善则同耳。人生初时，善原是同的，但刚的习于善则为刚善，习于恶则为刚恶，柔的习于善则为柔善，习于恶则为柔恶也，便日相远了。”

所性相近：语出《论语·阳货》：“子曰：‘性相近也，习相远也。’”也 刚善、刚恶、柔善、柔恶：此为周敦颐对善恶的分类。周氏《通书》云：“刚善，为义，为直，为断，为严毅，为干固；刚恶，为猛，为隘，为强梁。柔善，为顺，为巽；柔恶，为懦弱，为无断，为邪佞。”